五德兼备 乃为良将
——孙武的选将之道
燕东 魏洪涛
《孙子兵法》十三篇通篇都贯穿着对将帅选拔的高要求,孙武认为“夫将者,国之辅也,辅周则国必强,辅隙则国必弱”。即将帅是国君的助手,辅助的周密,国家就会强盛,辅助的有缺陷,国家就要衰弱。可见,孙武高度重视将帅的作用,要求选拔将帅的标准也很高,概括一句话就是“将者,智信仁勇严也”。意思是讲作为将帅必须具备有智谋才能、赏罚有信、爱抚士卒、勇敢果断、军纪严明的素质,简称“五德”。下面就孙武的选将之道——将帅应具备的“五德”逐一加以探讨。
将帅的“智”。孙武把“智”放在“五德”的第一位,表明了他对将帅的智谋才能高度重视,要求将帅必须深刻掌握关系全局的“五事”,即“道天地将法”,“凡此五者,将莫不闻,知之者胜,不知者不胜”。孙武认为,将帅必须要具备良好的应变能力和周密的谋划预测能力,能灵活处置复杂、易变、矛盾的战场情况,对于整个作战过程要善于分析判断,考虑利害得失,定下正确战略。《孙子兵法●地形篇》说:“故知兵者,动而不迷,举而不穷。”“知吾卒之可以击,而不知敌之不可以击,胜之半也;知敌之可击,而不知吾卒之可以击,胜之半也;知敌之可击,知吾卒之可以击,而不知地形之不可以战,胜之半也。”由此可以看出,没有科学的预见能力和综合判断的洞察能力,没有丰富的作战经验,没有足够智谋才能的将帅是不可能胜任将帅之职的。第二次世界大战初期,百万精锐德军以闪击战术入侵苏联。在初期,无充分战争准备的苏军没能抵抗住德军的强大攻势,节节败退,德军很快兵临莫斯科城下,先遣部队的指挥官甚至用望远镜都能看到莫斯科红场的高大建筑。此时,苏军大部分高级将领认为莫斯科很难抵抗住德军进攻,失陷是迟早的问题。在这关键时候,时任方面军司令员的朱可夫将军科学分析敌我形势,将天时、地利、人和等诸多因素作为战争胜负条件充分考虑,最后得出结论只要莫斯科、苏联军民同仇敌忾,就一定能够守住,最终打败法西斯德国。后来的战局证明,朱可夫将军的判断非常正确,这次战役共歼灭德军主力30余万人,不仅守住了莫斯科,而且扭转了整个战争态势,苏德军事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,苏军从此进入战略大反攻阶段。由此可以看出,孙武所提倡将帅的“智”对战争的胜负起到非常大的作用,有时甚至是决定性的作用。
将帅的“信”。《孙子兵法》对“信”的理解有两层含义:一是将帅真心诚意对待和信任部属,二是在执行纪律方面能坚持做到赏罚有信。因此,“信”既是将帅自身所具备的素质,又是在统帅部队过程中所必须掌握的原则方法。具体讲作为将帅要敢于相信和托付部属,使他们放弃戒备的心理,愉快且积极主动地接受任务;通过赏罚严明的激励机制,可以使部属增强责任心、激发事业心,从而产生强烈的荣誉感,已达到为完成任务而肝脑涂地、舍生取义的目的。那么,将帅怎样才能获得“信”?《孙子兵法●地形篇》明确:“进不求名,退不避罪,唯人是保,而利合于主,国之宝也。”孙武认为作为将帅要获得“信”,必须做到大公无私,决不能计较个人利益得失,一切以国家利益为重,先天下之忧而忧、后天下之乐而乐,这样的将帅一定能获得广大部属的信任。
将帅的“仁”。“仁”在我国古代是一种含义极广的道德观念,其核心思想是指人与人之间要互相关心、互相体谅、互相友爱,我国古代伟大教育家孔子就以“仁”作为最高的道德标准。《孙子兵法●地形篇》对仁及其作用的阐述是:“视卒如婴儿,故可与之赴深溪;视卒如爱子,故可与之俱死。”《孙子兵法●谋攻篇》又指出:“上下同欲者胜。”孙武认为将帅必须要具备“仁”的道德观,带兵者如果平时对士卒以“仁”,用极其宽阔仁慈的胸怀对待士卒,像对待自己的孩子和婴儿一样爱护体贴,他们在关键时刻就可以与将帅同生共死、赴汤蹈火,在战时则作战勇敢,甚至效死疆场。我军老一辈革命家在枪林弹雨的战争年代,以无产阶级的博大胸怀严于律己,对士兵爱护和尊重,政治上官兵平等;对百姓视同父母,同呼吸、同命运,赢得了部属和群众的极大信赖,带领人民打败了国内外的强大敌人,建立了新中国。在这里不得不惊叹老一辈中国共产党人将“兵圣”孙武提倡的“仁”发挥得淋漓尽致。
将帅的“勇”。“勇”是孙武从将帅的品质个性来论述的,并非我们通常所理解的单纯意义的勇敢。《孙子兵法●九地篇》说:“将军之事,静以幽,正以治。”意思是将帅要处事沉着老练,解决矛盾要公平,不带感情色彩,喜怒不形于色,概括讲将帅的“勇”就是勇敢果断、沉着冷静、性格稳健、公正严明、雷厉风行。而在实际战争中,将帅的思想意志、气质和性格上的缺陷,常可成为对方“攻心”的缺口。秦末楚汉战争期间,西楚霸王项羽虽英勇善战且在综合军事实力上比刘邦占有绝对优势,但他性格刚愎自用、优柔寡断,在鸿门宴上面对刘邦巧言辩解起了妇人之仁,不顾众人劝说放走了刘邦,最后落了个乌江自刎的下场。因此,《孙子兵法●九变篇》曰:“故将有五危:必死,可杀也;必生,可虏也;忿速,可侮也;廉洁,可辱也;爱民,可烦也。凡此五者,将之过也,用兵之灾也。覆军杀将,必以五危,不可不察也。”意思是为将者有五种危险的性格:一是有勇无谋,只知死拼,就有可能被诱杀;二是临阵畏怯,贪生怕死,就可能被俘虏;三是急躁易怒,一触即跳,就可能受敌凌辱而妄动;四是廉洁好名,过于自尊,就有可能被敌凌辱而失去理智;五是对民过于仁慈,就可能使军队陷入烦劳。凡是这五种危险,都是将帅的过错,用兵的灾难。
将帅的“严”。孙武虽然强调对待士兵要“仁”,但同时又指出关心和爱护要适度,假如对士兵过分溺爱,即使违纪也不追究,这样的军队肯定是没有战斗力的,他提倡对待士兵“仁”是基础,“严”是根本。孙武治兵“严”的事例举不胜举,其中斩杀吴王阖庐的两名爱妃,短短时间便将嬉戏打闹的宫女训练成作战勇敢士兵的故事家喻户晓。《孙子兵法●地形篇》对将帅不“严”的危害具体阐述是:“将弱不严,教道不明,吏卒无常,陈兵纵横,曰乱。”意思是主将软弱又缺乏威严,训练教育不明,吏卒无所遵循,布阵杂乱无章,叫做“乱”,这必然导致军队失败。《孙子兵法●军争篇》又说:“以治待乱,以静待哗,此治心者也。”这就是说,以自己的严整来对待敌人的混乱,以自己的镇静来对待敌人的哗恐,这是掌握军心的方法。这种治军之法得以保障的基础就是将帅治军严谨、赏罚分明、训练有素,有良好心理素质。
《孙子兵法》集中体现了中国古代军事思想的高度成就,尤其其选将之道,要求将帅“五德兼备”的思想,历经时间长河的荡涤冲刷,影响经久不衰。但随着世界新军事变革的兴起和信息时代的来临,现在的选将之道有了更高的标准和要求。正像孙武所指出的“兵无常势、水无常形”一样,选将“五德”的内涵又有了新的发展和延伸,“五德兼备”已成为当今将帅的基本素质要求,但作为一名现代军官,不仅仅拘泥于“五德”标准,还要不断根据现代战争特点需要,刻苦学习新知识、新理念、新战法,与时俱进,这才是孙武选将之道的真正精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