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韬--王翼
武王问太公曰:“王者帅师,必有股肱羽翼,以成威神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凡举兵帅师,以将为命。命在通达,不守一术。因能授职,各取所长,随时变化,以为纲纪。故将有股肱羽翼七十二人,以应天道。备数如法,审知命理,殊能异技,万事毕矣。”
武王曰:“请问其目。”
太公曰:“腹心一人,主潜谋应卒,揆天消变,总揽计谋,保全民命。谋士五人,主图安危,虑未萌,论行能,明赏罚,授官位,决嫌疑,定可否。天文三人,主司星历,候风气,推时日,考符验,校灾异,知人心去就之机。地利三人,主三军行止形势,利害消息,远近险易,水涸山阻,不失地利。兵法九人,主讲论异同,行事成败,简练兵器,刺举非法。通粮四人,主度饮食,备蓄积,通粮道,致五谷,令三军不困乏。奋威四人,主择材力,论兵革,风驰电掣,不知所由。伏旗鼓三人,主伏旗鼓,明耳目,诡符印,谬号令,阎忽往来,出入若神。股肱四人,主任重持难,修沟堑,治壁垒,以备守御。通材三人,主拾遗补过,应偶宾客,论议谈语,消患解结。权士三人,主行奇谲,设殊异,非人所识,行无穷之变。耳目七人,主往来听言视变,览四方之事、军中之情。爪牙五人,主扬威武,激励三军,使冒难攻锐,无所疑虑。羽翼四人,主扬名誉,震远方,摇动四境,以弱敌心。游士八人,主伺奸候变,开阖人情,观敌之意,以为间谍。术士二人,主为谲诈,依托鬼神,以惑众心。方士二人,主百药,以治金疮,以痊万病。法算二人,主计会三军营壁、粮食、财用出入。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君主统率军队,一定要有得力的辅佐之人,以造成非凡的威势,想要做到这一点应该怎么办呢?”
太公回答说:“凡举兵兴师,军队的命运就都系于将帅一身。将帅要掌握好全军的命运,最重要的是通晓和了解各方面情况,而无需专精某项技术。所以,用人应该根据其才能授给官职,发挥其特长,随着时机的变化而变化,并使之成为一项制度。所以将帅需要辅佐人员七十二人,以便顺应天道,应付各种情况。按照这种方法设置助手,就是掌握了作将帅的道理。发挥各种特殊人才的奇异才能,就可以圆满完成各项任务。”
武王问:“请问这方面的具体的内容是怎样的呢?”
太公回答说:“腹心一人,主要负责密谋策划。应付突然事变,观测天象,消除灾祸,总揽军政大计,保全民众生命。谋士五人,主要负责筹划安危大事,考虑形势的发展变化,评定将士品行才能,申明军纪,授予各种官职,决断疑难问题,裁定事情可否。天文三人,主要负责观察日月星辰的运行,测度风向气候,推算时日吉凶,考察吉凶征兆,核查灾异现象,观察人心的向背。地利三人,主要负责察明军队行军和驻扎的地形状况,分析利弊得失的消长情况,观察距离远近,地形险易,江河水情和山势险阻等,确保军队占据有利地形。兵法九人,主要负责探讨敌我形势的异同,分析作战胜负的原因,检查点验作战时的兵器,检举揭发各种违法行为。通粮四人,主要负责筹划给养,筹备储存,保证粮道畅通,征集军需粮秣,确保军队供给不发生困难。奋威四人,主要负责选拔有才能的勇士,配发优良的武器装备,组织突击部队风驰电掣般行动,迅猛快速地打击敌人。伏鼓旗三人,主要负责军队的旗鼓,明确视听信号,制造假符节,发布假命令以迷惑敌人,忽来忽往,神出鬼没。股肱四人,主要负责担负重要使命,从事艰巨任务,挖掘沟堑,构筑壁垒,以备守御。通材三人,主要负责完善将帅的不足,弥补将帅的过失。接待宾客,讨论问题,消除祸患,排解纠纷。权士三人,主要负责实施诡诈奇谋,设置绝术异技,不让敌人识破,进行无穷变化。耳目七人,主要负责通过与外界交往,听风声,观动静,查明天下形势,了解敌军情况。爪牙五人,主要负责宣扬我军军威,激励三军斗志,使他们敢于冒险犯难,攻坚摧锐而无所疑惧。羽翼四人,主要负责宣扬将帅的威名声誉,以震骇远方、动摇邻国,削弱敌军斗志。游士八人,主要负责察明敌方奸佞,刺探敌国变乱,操纵敌国民心,观察敌人意图,进行间谍活动。术士二人,主要负责使用诡诈,借助鬼神,迷惑敌军人心。方士二人,主要负责各种药物,治疗创伤,医治疾病。法算二人,主要负责计算军队营垒、粮食和财用的收支情况。”
龙韬--论将
武王问太公曰:“论将之道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将有五材十过。”
武王曰:“敢问其目。”
太公曰:“所谓五材者,勇、智、仁、信、忠也。勇则不可犯,智则不可乱,仁则爱人,信则不欺,忠则无二心。“所谓十过者:有勇而轻死者,有急而心速者,有贪而好利者,有仁而不忍人者,有智而心怯者,有信而喜信人者,有廉洁而不爱人者,有智而心缓者,有刚毅而自用者,有懦而喜任人者。“勇而轻死者可暴也,急而心速者可久也,贪而好利者可遗(赂)也,仁而不忍人者可劳也,智而心怯者可窘也,信而喜信人者可诳也,廉洁而不爱人者可侮也,智而心缓者可袭也,刚毅而自用者可事也,懦而喜任人者可欺也。
“故兵者,国之大事,存亡之道,命在于将。将者,国之辅,先王之所重也。故置将不可不察也。故曰:“兵不两胜,亦不两败。兵出逾境,期不十日,不有亡国,必有破军杀将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。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评论将帅的原则是什么?”
太公回答说:“将帅应该具备五种美德,避免十种缺点。”
武王说:“请问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呢?”
太公说:“所谓将帅的五种美德就是:勇敢、明智、仁慈、诚信和忠贞。勇敢就不会被侵犯,明智就不会被扰乱,仁慈就会爱护士卒,诚信就不会欺骗别人,忠贞就不会有二心。所谓十种缺点就是:勇敢而轻于赴死,急躁而急于求成,贪婪而好利,仁慈而流于姑息,聪明而胆小怕事,诚信而喜欢轻信他人,廉洁却刻薄部下,足智多谋但优柔寡断,坚强而刚愎自用,懦弱而喜欢依赖他人。勇敢而轻死的,敌方可以用激将法激怒他;急躁而急于求成的,敌方可以采用持久战拖垮他;贪婪而好利的,敌方可以赠送贵重物品贿赂他;仁慈而流于姑息的,敌方可以骚扰他让他觉得疲惫;聪明而胆小怕事的,敌方可以威逼他;诚信而轻信别人的,敌方可以欺骗他;廉洁却对部下刻薄的,敌方可以侮辱他;多谋而寡断的,敌方可以突袭他;坚强而刚愎自用的,敌方可以算计他,懦弱而喜欢依赖他人的,敌方可以愚弄他。
所以说战争是国家的大事,国家是存在还是灭亡,都掌握在将帅的手中。将帅,是国家的辅佐,为历代君王所重视,因此任命将帅必须要认真审查。所以说,打仗不可能双方都取得胜利,也不可能双方都遭到失败。只要军队越出国境,不出十天,不是一方亡国,就必然是另一方破军杀将。”
武王说:“说得好啊!”
龙韬--选将
武王问太公曰:“王者举兵欲简练英雄,知士之高下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夫士外貌不与中情相应者十五:有贤而不肖者,有温良而为盗者,有貌恭敬而心慢者,有外廉谨而内无至诚者,有精精而无情者,有湛湛而无诚者,有好谋而无决者,有果敢而不能者,有悾悾而不信者,有恍恍惚惚而反忠实者,有诡激而有功效者,有外勇而内怯者,有肃肃而反易人者,有嚆嚆而反静悫者,有势虚形劣而外出无所不至无所不遂者。天下所贱,圣人所贵,凡人莫知,非有大明,不见其际。此士之外貌不与中情相应者也。”
武王曰:“何以知之?”
太公曰:“知之有八征:一曰问之以言,以观其辞。二曰穷之以辞,以观其变。三曰与之间谋,以观其诚。四曰明白显问,以观其德。五曰使之以财,以观其廉。六曰试之以色,以观其贞。七曰告之以难,以观其勇。八曰醉之以酒,以观其态。八征皆备,则贤不肖别矣。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君王起兵兴师,要选拔智勇兼备的人充任将帅,那么要用什么办法才能知道这些人品德能力的高低呢?”
太公回答说:“士的外表和他的内心不相符合的情况有十五种:有的表面贤明实际上却并非如此,有的貌似善良却做着盗窃劫掠的事情,有的外表恭谦实则内心傲慢,有的外表廉洁实则内心虚伪,有的外表看起来很精干实际上没有真才实学,有的外表忠厚老实而内心不诚实,有的外表足智多谋而内心优柔寡断,有的外表果断而实无作为,有的外表老实实际上不讲信用,有的外表动摇不定实际上很忠诚,有的言行过激但办事却很有成效,有的外表勇敢实际内心胆怯,有的外表严肃而实际上平易近人,有的外表严厉而内心温和厚道,有的外表虚弱形体丑陋却能受命出使无所不至、办事无所不成。被普通人瞧不起的,往往被圣人推崇。一般人不能了解,没有高明的见识,是不能看清其中奥秘的。这就是士的外表和他的内情不相一致的种种情况。”
武王问:“通过什么办法才能真正了解他们呢?”
太公说:“了解他们,有八种方法:一是提出问题,看他是如何应答的;二是详细盘问,看他的应变能力怎么样;三是通过间谍考察,看他是否忠诚;四是明知故问,看他有无隐瞒,借以考察他的品德;五是让他管理财物,看他是否廉洁不贪财;六是用女色进行试探,看他意志是否坚定;七是处理危难,看他是否勇敢;八是使他醉酒,看他是否能够神态自若。这八种方法运用之后,一个人是贤还是不肖,就可以区别清楚了。”
龙韬--立将
武王问太公曰:“立将之道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凡国有难,君避正殿,召将而诏之曰:‘社稷安危,一在将军。今某国不臣,愿将军帅师应之’。
“将既受命,乃命太史卜,斋三日,至太庙,钻灵龟,卜吉日,以授斧钺。君入庙门,西面而立,将入庙门,北面而立。君亲操钺,持首,授将其柄,曰:‘从此上至天者,将军制之。’复操斧持柄,授将其刃曰:‘从此下至渊者,将军制之。’见其虚则进,见其实则止,勿以三军为众而轻敌,勿以受命为重而必死,勿以身贵而贱人,勿以独见而违众,勿以辩说为必然。士未坐勿坐,士未食勿食,寒暑必同。如此,则士众必尽死力。’将已受命,拜而报君曰:‘臣闻国不可从外治,军不可从中御。二心不可以事君,疑志不可以应敌。臣既受命,专斧钺之威,臣不敢生还。愿君亦垂一言之命于臣。君不许臣,臣不敢将。君许之,乃辞而行。’军中之事,不闻君命,皆由将出。临敌决战,无有二心。若此,则无天于上,无地于下,无敌于前,无君于后。是故智者为之谋,勇者为之斗,气厉青云,疾若驰鹜,兵不接刃,而敌降服。战胜于外,功立于内,吏迁士赏,百姓欢悦,将无咎殃。是故风雨时节,五谷丰登,社稷安宁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任命将帅的仪式是怎样的?”
太公回答道:“凡是国家遭遇危难,国君就避开正殿,在偏殿上召见主将并且向他下达诏令:‘国家的安危,全系于将军身上。现在某国反叛,请将军率领大军前去征讨。’
将军接受命令后,国君就令太史占卜,斋戒三天,前往太庙,钻炙龟甲,通过占卜选择吉日,向将帅颁授斧钺。等到吉日那天,国君进入太庙门,面向西站立;主将随之进入太庙门,面向北站立。国君亲自拿着钺的上部,把钺柄交给主将,宣告:‘从此,军中上至于天的一切事务全由将军处置。’然后又亲自拿着斧柄,将斧刃授予主将,宣告:‘自此,军中下至于渊的一切事务全由将军裁决。’并接着申明:‘见到敌人虚弱就前进,见到敌人强大就停止,不要认为我军众多就轻敌,不要因为任务重大就拚死,不要因为身份尊贵就轻视部下,不要认为自己意见独到而违背众意,不要由于能言善辩而自以为是。士卒没坐下,你不要先坐;士卒还没进餐,你不要先吃。冷热都要与士卒相同。这样,士卒就会尽死力作战。’“主将接受任命后,拜而回答说:‘我听说国事不可受外部的干预,作战不能由君主在朝廷遥控指挥。臣怀二心就不能忠心侍奉君主,将帅受君主牵制而疑虑重重就不能专心一志去对付敌人。我既已奉命执掌军事大权,不获胜利不敢生还。希望君王您允许我按照上面的话让我全权处置一切,若果不答应臣的请求,臣不敢担此重任。国君应允之后,主将就辞别国君率军出征。’从此军中一切事务,不听命于国君而全部听命于主将。和敌人作战时,因没有外界的干扰而可以专心致志。这样,主将率兵出征就能上不受天时限制,下不受地形牵制,前无敌人敢于抵挡,后没有君王从中干涉。这样,智谋之士就都愿出谋划策,勇武之人都愿意奋力杀敌,士气昂扬直冲霄汉,行动迅速如骏马奔驰,仗还未打敌人就已降服。在朝廷之外取得了战争的胜利,在朝廷之内建立了功勋,官员获得升迁,士卒得到奖赏,老百姓欢欣鼓舞,主将也不会因过失而受罚。于是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,国家安宁。”
武王说:“说得好啊!”
龙韬--将威
武王问太公曰:“将何以为威?何以为明?何以为禁止而令行?”
太公曰:“将以诛大为威,以赏小为明,以罚审为禁止而令行。故杀一人而三军震者,杀之;赏一人而万人说者,赏之。杀贵大,赏贵小。杀及当路贵重之臣,是刑上极也;赏及牛竖马洗厩养之徒,是赏下通也。刑上极,赏下通,是将威之所行也。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”将帅要采用什么办法来树立威信?用什么办法来体现贤明?用什么办法做到有禁必止,有令必行?”
太公答道:“将帅通过诛杀地位高贵的人来树立威信,通过奖赏地位低下的人来体现贤明,通过奖罚分明来做到有禁必止,有令必行。因此,杀一人而能使全军震骇的,那就杀掉他;赏一人而能使全军都为之高兴的,就奖赏他。诛杀应当以诛杀那些地位高贵的人为重点,而奖赏则应当以奖赏那些地位低下的人为重点。能诛杀那些官高位显担当重要职务的人,说明刑罚触及到了最上层;能奖赏牛僮、马夫、饲养人员等地位低下的人,说明了奖赏能达到最下层。刑罚及于最上层,奖赏达到最下层,这就是将帅的威信得以树立,命令能够执行的原因所在。”
龙韬--励军
武王问太公曰:“吾欲令三军之众,攻城争先登,野战争先赴,闻金声而怒,闻鼓声而喜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将有三武。”
武王曰:“敢问其目。”
太公曰:“将冬不服裘,夏不操扇,雨不张盖,名曰礼将;将不身服礼,无以知士卒之寒暑。出隘塞,犯泥涂,将必先下步,名曰力将。将不身服力,无以知士卒之劳苦。军皆定次,将乃就舍,炊者皆熟,将乃就食,军不举火,将亦不举,名曰止欲将。将不身服止欲,无以知士卒之饥饱。将与士卒共寒暑,劳苦,饥饱,故三军之众,闻鼓声则喜,闻金声则怒。高城深池,矢石繁下,士争先登。白刃始合,士争先赴。士非好死而乐伤也,为其将知寒暑、饥饱之审,而见劳苦之明也。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我想让三军将士,在攻城时争先登城,野战时都争着冲锋陷阵,听到收兵的号令就愤怒,听到进军的号令就欢欣鼓舞,怎么才能做到这样呢?”
太公答道:“将帅有三个克敌致胜的要领。”
武王说:“请问它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呢?”
太公说:“身为将帅,能冬天不穿皮衣,夏天不用扇子,雨天不张伞篷,这样的将帅叫礼将;将帅如果不能以身作则,就没有办法体会士卒的冷暖。翻越险阻关隘,通过泥泞道路,将帅一定要先下车马步行,这样的将帅叫力将;将帅如果不身体力行,就没有办法体会士卒的劳苦;军队驻扎的宿营安排妥当后,将帅才回自己的住处休息,士卒的饭菜做好,将帅才开始就餐。军队没有举火照明,将帅也不举火照明,这样的将帅叫止欲将;将帅如果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,就没有办法体会士卒的饥饱。将帅能同士卒同寒暑,共劳苦,同饥饱,那么全军官兵听到前进的号令就欢欣鼓舞,听到停止的号令就愤怒。攻打坚固的城池时,即使面临箭石如雨的危境,士卒也会争先恐后奋勇登城;敌我交战,短兵相接的时候,士卒们也会你争我赶地向前冲锋。士卒并不是天性喜欢死亡、乐于伤残,而是由于将帅关心自己的冷暖和饥饱,体恤自己的劳苦,因此深受感动而甘心尽力报效。”
龙韬--阴符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三军卒有缓急,或利或害,吾将以近通远,从中应外,以给三军之用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主与将,有阴符。凡八等:有大胜克敌之符,长一尺;破军擒将之符,长九寸;降城得邑之符,长八寸;却敌报远之符,长七寸;誓众坚守之符,长六寸;请粮益兵之符,长五寸。败军亡将之符,长四寸;失利亡士之符,长三寸。诸奉使行符,稽留者,若符事泄,闻者告者皆诛之。八符者,主将秘闻,所以阴通言语,不泄中外相知之术。敌虽圣智,莫之能识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率领军队深入到敌国境内,全军突然遭遇紧急情况,有的对我军有利,有的对我军有害,我想从近处通知远方,从内部策应外部,来适应三军的需要,应该怎么做呢?”
太公答道:“君主授予主将秘密的兵符,一共分为八种:有我军大获全胜、全歼敌军的阴符,长度为一尺;有打败敌军,擒获敌将的阴符,长度为九寸;有迫使敌军投降,我军占领敌人城邑的阴符,长度为八寸;有击退敌人,通报战况的阴符,长度为七寸;有告戒将士牢固防守的阴符,长度为六寸;有请求补给粮草、增加兵力的阴符,长度为五寸;有报告军队失败,将领阵亡的阴符,长度为四寸;有报告战斗失利,士卒伤亡的阴符,长度为三寸。凡是奉命传递阴符的,如果延误时限、泄露机密,听到的和随便传告机密的都将被处死。这八种阴符,只有君王和将帅才知晓其中秘密,是一种用来暗中传递消息,而不泄露朝廷和战场机密的通讯工具。这样,就算敌人再聪明,也无法识破它的奥秘。”
武王说:“高明啊!”
龙韬--阴书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主将欲合兵行无穷之变,图不测之利,其事繁多,符不能明,相去辽远,言语不通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诸有阴事大虑,当用书,不用符。主以书遗将,将以书问主。书皆一合而再离,三发而一知。再离者,分书为三部;三发而一知者,言三人人操一分,相参而不知情也。此谓阴书,敌虽圣智,莫知能识。”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率领军队深入敌国境内,国君与主将想要集结兵力,根据敌情进行灵活的机动,出其不意的战胜敌军。然而情况复杂,用阴符难以说明问题,彼此相距又十分遥远,言语难通。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回答道:“所有密谋大计,都应当用阴书,而不用阴符。国君用阴书向主将传达指示,主将用阴书向国君请示问题,这种阴书都是一合而再离、三发而一知。所谓一合而再离,就是把一封书信分为三个部分;所谓三发而一知,就是派三个人送信,每人只拿着其中的一部分,必须相互参照才知道内容,否则即使送信的人也不知道书信的内容,这就叫阴书。这样,无论敌人怎样聪明,也不能识破我的秘密。”
武王说:“高明啊!
龙韬--军势
武王问太公曰:“攻伐之道奈何?”
太公曰:“资因敌家之动,变生于两阵之间,奇正发于无穷之源。故至事不语,用兵不言。且事之至者,其言不足听也;兵之用者,其状不足见也。悠而往,忽而来,能独专而不制者,兵也。夫兵,闻则议,见则图,知则困,辨则危。故善战者,不待张军;善除患者,理于未生;善胜敌者,胜于无形;上战无与战。故争胜于白刃之前者,非良将也;设备于已失之后者,非上圣也;智与众同,非国师也;技与众同,非国工也。事莫大于必克,用莫大于玄默,动莫神于不意,谋莫善于不识。夫先胜者,先见弱于敌而后战者也,故事半而功倍焉。圣人征于天地之动,孰知其纪。循阴阳之道而从其候,当天地盈缩,因以为常。物有死生,因天地之形。故曰:未见形而战,虽众必败。善战者,居之不挠,见胜则起,不胜则止。故曰:无恐惧,无犹豫。用兵之害,犹豫最大。三军之灾,莫过狐疑。善战者见利不失,遇时不疑。失利后时,反受其殃。故智者从之而不释,巧者一决而不犹豫,是以疾雷不及掩耳,迅电不及瞑目。赴之若惊,用之若狂。当之者破,近之者亡,孰能御之?夫将有所不言而守者,神也;有所不见而视者,明也。故知神明之道者,野无衡敌,对无立国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进攻作战的原则是什么?”
太公答道:“作战的态势要根据敌人的行动而决定,战术的变化产生于敌我双方的临阵对垒,奇正的运用来源于将帅无穷的智慧和思考。所以,最重要的机密不能泄露,用兵的谋略不可言传,况且机密极为重要只能藏于心中而不能表露,军队的部署和运用只能隐秘而不可暴露于敌。倏然而去,转眼间来,独自一人掌握而不受制于人,这就是用兵的原则。
敌人听说我军兴兵,就会商议应对之策;敌人发现我军行动,就会设计对我算计图谋;敌人知道了我军企图,我军就会陷入困境;敌人掌握了我军的行动规律,我军就会遭遇危险。所以善于用兵的,不需要等到兵力部署完成后才知晓;善于消除祸患的,能够防患于未然;善于打胜仗的,能够取胜于无形之中。最高明的作战是不战而使敌人屈服。因此,经过白刃相交殊死拚搏而取胜的,不是良将;在失败之后再来设置守备的,不是智士;智慧与一般人相同的,不能称为国师;技艺与一般人相同的,不能称为国工。用兵最重要的莫过于所攻必克,作战最重要的莫过于保守机密,行动最重要的莫过于出其不意,计谋最重要的莫过于神妙难测。凡是未战而先胜的,都是先示弱于敌,然后进行决战。这样便可事半而功倍。圣人观察天地的变化,反复探求其运行的规律,根据日月的运行,季节的变化,昼夜的长短,推断出事物变化的普遍规律。万物的生死,取决于天地的变化。所以说,还没有弄清战争的形势就轻率出击,即使人数众多也一定失败。善于指挥作战的人,按兵不动等待时机,不被假象所扰,看到有胜利把握就发动进攻,没有获胜的把握就静心观察。所以说,不要恐惧,不要犹豫不决。用兵的大忌是犹豫不决;军队最可怕的灾难也莫过于犹豫不决。善于打仗的人,看到有利的因素决不放过,遇到有利的战机决不迟疑。否则,失掉有利条件放过有利战机,自己反而会遭受祸殃。所以,聪明的指挥者抓住战机就不放过,机智的指挥者一旦下了决定就绝不迟疑。所以投入战斗才能迅雷使人不及掩耳,像闪电使人来不及闭上眼睛,前进有如惊马奔驰,作战有如狂风扫荡。凡是阻挡它的就被击破,靠近它的都被消灭,这样的军队还有谁能阻挡呢?
将帅用兵,能不动声色而胸有成竹的叫做神,情况未明而洞察端倪的叫做明。因此,掌握了神明的方法,作战就没有势均力敌的对手,也没有敢与之作对的国家了。”
武王说:“您说得太好了!”
龙韬--奇兵
武王问太公曰:“凡用兵之道,大要何如?”
太公曰:“古之善战者,非能战于天上,非能战于地下,其成与败,皆由神势。得之者昌,失之者亡。夫两陈之间,出甲陈兵,纵卒乱行者,所以为变也。深草蓊翳者,所以逃遁也。溪谷险阻者,所以止车御骑也。隘塞山林者,所以少击众也。坳泽窈冥者,所以匿其形也。清明无隐者,所以战勇力也。疾如流矢,如发栅者,所以破精微也。诡伏设奇,远张诳诱者,所以破军擒将也。四分五裂者,所以击圆破方也。因其惊骇者,所以一击十也。因其劳倦幕舍者,所以十击百也。奇伎者,所以越深水,渡江河也。强弩长兵者,所以逾水战也。长关远候,暴疾谬遁者,所以降城服邑也。鼓行喧嚣者,所以行奇谋也。大风甚雨者,所以搏前擒后也。伪称敌使者,所以绝粮道也。谬号令,与敌同服者,所以备走北也。战必以义者,所以励众胜敌也。尊爵重赏者,所以劝用命也。严刑重罚者,所以进罢怠也。一喜一怒,一与一夺,一文一武,一徐一疾者,所以调和三军,制一臣下也。处高敞者,所以警守也。保险阻者,所以为固也。山林茂秽者,所以默往来也。深沟高垒,积粮多者,所以持久也。
“故曰:不知战攻之策,不可以语敌;不能分移,不可以语奇;不通治乱,不可以为语变。故曰:将不仁,则三军不亲;将不勇,则三军不锐;将不智,则三军大疑;将不明,则三军大倾;将不精微,则三军失其机;将不常戒,则三军失其备;将不强力,则三军失其职。故将者,人之司命,三军与之俱治,与之俱乱。得贤将者兵强国昌;不得贤将者兵弱国亡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用兵的法则,其要领是什么?”
太公答道:“古代善于用兵的人,并不是能战于天上,也不是能战于地下,其成功与失败,全在于能否造成神妙莫测的态势。能造成这种态势的就胜利,不能造成这种态势的就失败。
当两军对阵交锋时,卸下铠甲放下武器,放纵士兵队列混乱,其目的是为了迷惑敌人;占领草木茂盛地区,目的是为了便于隐蔽撤退;占领溪流湍急河谷险要的地方,目的是为了以少击众;占领低谷、水泽等低湿幽暗地区,目的是为了阻止敌人战车和骑兵行动;占领险隘关塞山林地形,目的是藏匿军队踪迹;占领平坦开阔地区,目的是为了同敌人比勇斗力;行动如离弦之箭,猛如拨动弩牙,其目的是为了粉碎敌人精细周密的安排;巧妙设伏,设置奇兵,虚张声势,诱骗敌人,目的是为了打败敌军,擒获敌将;四面八方进攻,目的是为了打破敌人的圆阵和方阵;乘敌人惊慌失措时发动进攻,目的是为了达到以一击十;乘敌人疲劳不堪、夜晚宿营时突袭,目的是为了达到以十击百;利用奇妙的技术架桥造船,目的是为了越过深水,渡过大河;使用强弩和长兵器,目的是为了便于越水作战;在边远地区设置关卡,派出侦察人员,切断守军与外界的联系,突然加装退兵,目的是为了降服敌人城池占领敌人土地;故意大声鼓噪暄嚣前进,目的是为了扰乱敌人耳目施行奇计妙策;冒着大风暴雨天气展开行动,目的是为了攻前袭后多方进击;冒称敌人使者潜入敌后,目的是为了切断敌人粮道;诈用敌人号令,穿着敌军服装,目的是为了便于准备撤退;作战中对官兵晓以大义,目的是为了激励士气战胜敌人;加封官爵,加重奖赏,目的是为了劝勉官兵奋勇效命;实行严刑重罚,目的是为了促使疲惫的官兵坚持战斗;有喜有怒,有赏有罚,有礼有威,有慢有快,目的是为了协调全军意志,统一部属行动;占领高大而又视野开阔的地形,目的是为了利于警戒和守备;保守险隘要地,目的是为了稳固自己的防御;占领山深林密的地形,目的是为了隐蔽军队的行动;深挖壕沟,高筑壁垒,多储粮秣,目的是为了持久作战。所以说,不懂得攻战的策略,就谈不上对敌作战;不会灵活调遣兵力,就谈不上出奇制胜;不明白军队治理得好与坏的关系,就谈不上随机应变。所以说,将帅不仁慈,士兵就不会拥护;将帅不勇敢,士兵就没有战斗力:将帅不机智,士兵就会疑心重重;将帅不精明,军队就会遭到惨败;将帅考虑问题不仔细周到,军队就会错失良机;将帅缺乏警惕,军队就会疏于戒备;将帅领导不坚强有力,军队就会玩忽职守。所以,将帅是军队的主宰,将帅严整军队就同他一起严整,将帅无能军队就同他一道混乱。得到了贤明精干的将帅,就会国家昌盛军队强大;得不到贤明精干的将帅,就会国家衰弱军队覆亡。”
武王说:“你说得好啊!”
龙韬--五音
武王问太公曰:“律音之声,可以知三军之消息,胜负之决乎?”
太公曰:“深哉!王之问也。夫律管十二,共要有五音——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。此其正声也,万代不易。五行之神,道之常也,可以知敌。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,各以其胜攻也。古者三皇之世,虚无之情以制刚强,无有文字,皆由五行。五行之道,天地自然。六甲之分,微妙之神。其法:以天清净,无阴云风雨夜半,遣轻骑往至敌人之垒,去九百步外,遍持律管当耳,大呼惊之。有声有管,其来甚微。角声应管,当以白虎;徵声应管,当以玄武;商声应管,当以朱雀;羽声应管,当以勾陈;五管声尽不应者,宫也,当以青龙。此五行之符,佐胜之征,成败之机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太公曰:“微妙之音,皆有外候。”
武王曰:“何以知之?”
太公曰:“敌人惊动则听之,闻枹鼓之音者,角也;见火光者,徵也;闻金铁矛戟之音者,商也;闻人啸呼之音者,羽也;寂寞无闻者,宫也。此五者,声色之符也。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从律管发出的声乐中,可以判断军队力量的消长,预知战争的胜负吗?”
太公回答道:“君王您问的这个问题很深奥啊!律管共有十二个音阶,其中主要的有五个,即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。这是最基本的乐音,千秋万代都不会改变。五行相生相克,神妙无比,这是天地变化的自然规律,藉此可以预测敌情的变化。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行,各以其相互生克取胜。用兵之道也是以其胜攻不胜啊!”古代帝王统治的时候,崇尚虚无无为,以克制刚强暴虐。当时没有文字,一切都按照五行生克行事。五行相互生克的原理,就是天地演变的自然规律。六甲懒分合是十分微妙的。根据五音和五行相配来判断敌情、指挥作战的具体方法是:当天气清明晴朗,没有阴云风雨时,在夜半时分派遣轻骑前往敌人营垒,在距离敌营九百步以外的地方,都手拿律管对着耳朵,向敌方大声疾呼以惊动他们。这时,就会有来自敌方的回声反应于律管中,这回声非常微弱。如果是角声反应于律管中,就应当根据白虎所代表的方位从西方攻打敌人;如果律管中反应出来的是徵声,就应当根据玄武所代表的方位从北边攻打敌人;如果律管中反应出来的是商声,就应当根据朱雀所代表的方位从南边攻打敌人;如果律管中反应出来的是羽声,就应当根据勾陈所代表的方位从中央攻打敌人;如果律管中没有回声反映的那是宫声,应当根据青龙所代表的方位从东边攻打敌人。所有这些就是五行生克的应验,辅佐制胜的征兆,胜败的关键。”
武王说:“说的太好了!”
太公又说:“微妙的音律,都有外在的征候。”
武王问:“怎样才能知道呢?”
太公说:“当敌人被惊动时就仔细倾听,听到击鼓的声音,那代表着角声;看见火光,那代表着徵声,听见各种兵器碰撞的声音,那代表着商声;听到敌人大声呼叫的声音,那代表着羽声;安安静静,什么声音也听不到,那代表着宫声。这五种音律与外界的动静是各有对称,互相符合的。”
龙韬--兵征
武王问太公曰:“吾欲未战先知敌人之强弱,预见胜负之征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胜负之征,精神先见,明将察之,其效在人。谨候敌人出入进退,察其动静,言语妖祥,士卒所告。凡三军说怿,士卒畏法,敬其将命,相喜以破敌,相陈以勇猛,相贤以威武,此强征也。三军数惊,士卒不齐,相恐以敌强,相语以不利,耳目相属,妖言不止,众口相惑,不畏法令,不重其将,此弱征也。
“三军齐整,阵势已固,深沟高垒,又有大风甚雨之利,三军无故,旌旗前指,金铎之声扬以清,鼙鼓之声扬以清,鼙鼓之声宛以鸣,此得神明之助,大胜之征也。行陈不固,旌旗乱而相绕,逆大风甚雨之利,士卒恐惧,气绝而不属,戎马惊奔,兵车折轴,金铎之声下以浊,鼙鼓之声湿以沐,此大败之征也。
“凡攻城围邑:城之气色如死灰,城可屠;城之气出而北,城可克;城之气出而西,城必降;城之气出而南,城不可拔;城之气出而东,城不可攻;城之气出而复入,城主逃北;城之气出而覆我军上,军必病;城之气出高而无所止,用兵长久。凡攻城围邑,过旬不雷不雨,必亟去之,城必有大辅,此所以知可攻而攻,不可攻而止。”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我想在还未交战之前就知道敌人的强弱,预见战争胜负的征兆,想要做到这一点应该怎么办呢?”
太公答道:“胜败的征兆,首先表现在人的精神面貌上。明智的将帅能够察觉,但能否利用征兆打败敌人,关键还是在人自身。周密地侦察敌人出入进退的情况,观察它的举动,言中谈论的吉凶预兆和士卒们相互议论的事情。凡是全军喜悦,士卒畏惧法令,尊重将帅命令,相互以破敌为喜,相互以勇猛为荣,相互以威武为誉,这是军队战斗力强大的征兆;相反,如果全军上下不断惊动,士卒散乱行列不整,相互之间都对敌人的强大感到畏惧,相互传播作战不利的消息,相互之间议论纷纷,谣言四起不能制止,互相煽惑欺蒙,不畏惧法令,不尊重将帅,这是军队战斗力弱的征兆。全军团结一心,阵势坚固,沟深垒高,又凭借大风大雨的有利气候条件,三军不待命令就开始行动,金铎之声高扬而清晰,鼙鼓之声婉转而嘹亮,这是军队得到神明的帮助,作战必将胜利的征兆;相反,行阵不稳固,旌旗纷乱而方向不明,又逆着大风大雨的不利气候条件,士兵惊恐害怕,士气衰竭溃散,军马受惊乱奔,战车轴木折断,金铎之声低沉而混浊,鼙鼓之声沉闷而压抑,这是作战会失败的征兆。凡是攻打包围城邑,如果城上的气是死灰之色,那么这座城邑将被毁灭;如果城邑上空的气出而向北流动,城可被攻克;如果城上的气出而向西流动,城可能投降:如果城上的气出而向南流动,城就坚不可拔;如果城上的气出而向东流动,城就不可进攻;如果城上的气出而又入,守城的主将必定逃亡败北;如果城上的气出而覆盖我军,我军将遭不利;如果城上的气高升而不停止,作战一定历时长久。凡是攻城围邑,如果过了十天仍不打雷下雨,必须迅速撤围,因为城中一定有贤能的辅助。这样,就可以知道为什么可攻就攻,不可攻就停止的道理了。”
武王说:“说得好啊!”
龙韬--农器
武王问太公曰:“天下安定,国家无事,战攻之具可无修乎?守御之备可无设乎?”
太公曰:“战攻守御之具,尽在于人事。耒耜者,其行马蒺藜也。马牛车舆者,其营垒蔽橹也。锄耰之具,其矛戟也。蓑薛簦笠者,其甲胄干盾也。钁、锸、斧、锯、杵、臼,其攻城器也。牛马,所以转输粮用也。鸡犬,其伺候也。妇人织纴,其旌旗也。丈夫平壤、其攻城也。春钹草棘,其战车骑也。夏耨田畴,其战步兵也。秋刈禾薪,其粮食储备也。冬实仓廪,其坚守也。田里相伍,其约束符信也。里有吏,官有长,其将帅也。里有周垣,不得相过,其队分也。输粟收刍,其廪库也。春秋治城郭,修沟渠,其堑垒也。故用兵之具,尽在于人事也。善为国者,取于人事。故必使遂其六畜,辟其田野,究其处所,丈夫治田有亩数,妇人织紝有尺度。是富国强兵之道也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天下安定,国家没有战争,那些打仗用的武器,可以不修整吗?防守御敌的设施。可以不要修筑吗?”
太公答道:“战时的攻战守御武器,实际上全在平时人民生产生活的工具中。耕作用的耒耜,可以用来充当起阻碍作用的拒马和蒺藜;马车和牛车,可用作营垒和蔽橹等屏障器材;锄耰等农具,则可以用来充当作战用的矛戟;蓑衣、雨伞和斗笠,可用作战斗的盔甲和盾牌;钁锸斧锯杵臼,可用作攻城器械;牛马,可以用来运输粮食;鸡狗,可用来报时和警戒;妇女纺织的布帛,可用于制作战旗;男子平整土地的技术,可以用在攻城上;春天农民割草除棘的方法,可用为同敌战车骑兵作战的技术;夏季农民耘田锄草的方法,可用为同敌步兵作战的技巧;秋季收割庄稼柴草,可用作为备战用的粮草;冬季粮仓储存满粮食,就是为战时的长期坚守作准备;同村同里的人,平时相编为伍,就是战时军队编组和管理的依据;里设长吏,官府有长,战时即可充任军队的将领;里之间修筑围墙,不能翻越,战时这就是军队的驻地区分;运输粮食,收割的草料,战时就是军队的后勤储备;春秋两季修筑城郭,疏浚沟渠,可以充当战时的壁垒壕沟。所以说,作战的器具,全部在平时的生产生活中。善于治理国家的人,没有不重视农业的。所以必须使人民大力繁殖六畜,开垦田地,安定住所,男子种田达到一定的亩数,妇女纺织有一定的尺度。这就是富国强兵的方法。”
武王说:“说得真好啊!”
虎韬--军用
武王问太公曰:“王者举具,三军器用,攻守之具,科品从寡,岂有法乎?”
太公曰:“大哉,王之问也!夫攻守之具,各有科品,此兵之大威也。”
武王曰:“愿闻之。”
太公曰:“凡用兵之大数,将甲士万人,法用:武冲大扶胥三十六乘,材士强弩矛戟为翼,一车二十四人,推之以八尺车轮,车上立旗鼓,兵法谓之震骇;陷坚陈,败强敌。武翼大橹矛戟扶胥七十二具,材士强弩矛戟为翼,以五尺车轮,绞车连弩自副;陷坚陈,败强敌。提翼小橹扶胥一百四十具,绞车连弩自副,以鹿车轮;陷坚陈,败强敌。大黄参连弩大扶胥三十六乘,材士强弩矛戟为翼,飞凫、电影自副;飞凫赤茎白羽,以铜为首;电影,青茎赤羽,以铁为首;昼则以绛缟,长六尺,广六寸,为光耀;夜则以白缟,长六尺,广六寸,为流星;陷坚陈,败步骑。大扶胥冲车三十六乘,螳螂武士共载;可以纵击横,可以败敌之。辎车骑寇,一名电车,兵法谓之电击;陷坚陈,败步骑。寇夜来前,矛戟扶胥轻车一百六十乘,螳螂武士三人共载,兵法谓之霆击;陷坚陈,败步骑。
方首铁棓维盼,重十二斤,柄长五尺以上,千二百枚,一名天棓;大柯斧,刃长八寸,重八斤,柄长五尺以上,千二百枚,一名天钺;方首铁槌,重八斤,柄长五尺以上,千二百枚,一名天槌;败步骑群寇。飞钩,长八寸,钩芒长四寸,柄长六尺以上,千二百枚,以投其众。三军拒守:木螳螂剑刃扶胥,广二丈,百二十具,一名行马,平易地以步兵败车骑。木蒺藜,去地二尺五寸,百二十具。败步骑,要穷寇,遮走北。轴旋短冲矛戟扶胥,百二十具,黄帝所以败蚩尤氏。败步骑,要穷寇,遮走北。狭路微径,张铁蒺藜,芒高四寸,广八寸,长六尺以上,千二百具。败步骑。突瞑来前促战,白刃接,张地罗,铺两镞蒺藜,参连织女,芒间相去二寸,万二千具。旷野草中,方胸铤矛,千二百具;张铤矛法,高一尺五寸;败步骑,要穷寇,遮走北。狭路微径,地陷铁械锁参连,百二十具。败步骑,要穷寇,遮走北。
垒门拒守,矛戟小橹十二具,绞车连弩自副。三军拒守,天罗虎落锁连一部,广一丈五尺,高八尺,百二十具。虎落剑刃扶胥,广一丈五尺,高八尺,五百二十具。渡沟堑,飞桥一间,广一丈五尺,长二丈以上,着转关辘辘,八具,以环利通索张之。渡大水,飞江,广一丈五尺,长二丈以上,八具,以环利通索张之;天浮铁螳螂,矩内园外,径四尺以上,环络自副,三十二具。以天浮张飞江济大海,谓之天潢,一名天舡。山林野居,结虎落柴营,环利铁索,长二丈以上,千二百枚。环利大通索,大四寸,长四丈以上,六百枚。环利中通索,大二寸,长四丈以上,二百枚。环利小微缧,长二丈以上,万二千枚。天雨盖重车上板,结枲鉏铻,广四尺,长四丈以上,车一具,以铁杙张之。伐木大斧,重八斤,柄长三尺以上,三百枚。棨钁刃广六寸,柄长五尺以上,三百枚。铜筑固为垂,长五尺以上,三百枚。鹰爪方胸铁耙,柄长七尺以上,三百枚。方胸铁叉,柄长七尺以上,三百枚。方胸两枝铁叉,柄长七尺衣上,三百枚。芟草木大镰,柄长七尺以上,三百枚。大橹刀,重八斤,柄长六尺,三百枚。委环铁杙,长三尺以上,三百枚;椓杙大槌,重五斤,柄长二尺以上,百二十具。甲士万人,强弩六千,戟楯二千,矛楯二千,修治攻具,砥砺兵器,巧手三百人,此举兵军用之大数也。”
武王曰:“允哉!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君王发动战争,军队的武器装备和攻守器械,其种类的区分和数量的多少,是不是有一定的标准?”
太公答道:“君王您问的这个确实是一个大问题啊!攻守器械的种类和数量,各有不同,这可是关系到军队威力强弱的大事。”
武王说:“我想听听相关的详细内容。”
太公说:“凡是用兵作战,所使用的武器装备都有一个基本的标准。统率甲士达到万人,所需武器装备的标准是:名为武冲大扶胥的战车三十六辆,让勇武之士手执强弓、劲弩、长矛、铁戟护卫在战车两侧,每辆车用二十四人推行,其车轮的高度为八尺,车上设有旌旗和战鼓。按照兵法上所说,这种车辆被称为‘震骇’,它可以用来攻破坚固的敌阵,击败强大的敌军。名为武翼大橹矛戟扶胥的战车七十二辆,以有技能而勇猛的武士使用强弩、矛、戟为两翼护卫。其车轮高五尺,并附设用绞车发射的连弩,可用它攻破坚阵,击败强敌。名为提翼小橹扶胥的战车一百四十辆,附设用绞车发射的连弩。这种车装有独轮,可用它攻破坚阵,击败强敌。
大黄参连弩大扶胥三十六辆,以勇武之士手执强弓、劲弩、长矛、铁戟护卫左右,并附设飞凫和电影两种旗帜。飞凫用红色的杆、白色的羽制成,用铜做旗竿头;电影用青色的杆、红色的羽制成,用铁做旗竿头。白天就用红色的丝绢作旗子,长六尺,宽六寸,称之为光耀;晚上就用白色的丝绢作旗子,长六尺,宽六寸,称之为流星。这种战车可以用来攻破坚固的敌阵,击败其步兵和骑兵。名为大扶胥冲车的战车三十六辆,车上载乘称作螳螂的武士,可以用来纵横冲击,击败强敌。名为辎车寇骑的战车,也叫电车。兵法上称为电击。可以用来攻破坚阵,击败敌人步骑。敌人乘黑夜前来突袭,宜用名为矛戟扶胥轻车的战车一百六十辆,每车上载乘称作螳螂的武士三人。兵法上称为霆击,可用来攻破坚阵,击败敌人步骑。
名为方首铁棓维朌的铁棒,重十二斤,柄长五尺以上,共置一千二百把,这种武器也叫天棓。名为大柯斧的长柄斧,刃长八寸,重八斤,柄长五尺以上,共置一千二百把,这种武器也叫天钺。方首铁槌,重八斤,柄长五尺以上,共一千二百把,也叫天槌。这些武器都可以用来击败敌人的步骑。飞钩,长八寸,钩尖长四寸,柄长六尺以上,共一千二百枚,可以用来投掷钩伤敌人。军队防守时,应使用一种名为木螳螂剑刃扶胥的战具,每具宽两丈,共一百二十具,也叫行马。在平坦开阔的地形上,步兵可以用它来阻碍敌车骑的行动。木蒺藜,设置时要高于地面二尺五寸,共一百二十具,可以用来阻碍敌步骑行动,拦阻势穷力竭的敌人,截堵撤退逃跑的敌人。名为轴旋短冲矛戟扶胥的战车一百二十辆,黄帝曾用以打败蚩尤。可以用来击败敌人的步骑,拦阻势穷力竭的敌人,截堵撤退逃跑的敌人。在隘路、小道上,可以布设铁蒺藜。铁蒺藜刺长四寸,宽八寸,每具长六尺以上,共一千二百具,可用来阻碍敌人步骑行动。敌人乘着黑夜突然前来逼战,白刃相接,这时应张设地罗,布置两镞蒺藜和名为参连织女的障碍物,每具芒尖相距二寸,共一万二千具。在旷野深草地区作战,应设置名为方胸铤矛的障碍物,共一千二百具。布设铤矛的方法,是使它高出地面一尺五寸。以上这些器具,可以用来击败敌人步骑,拦阻势穷力竭的敌人,截堵撤退逃跑的敌人。在隘路、小道和低洼的地形上,可以张设名为铁械锁参连的障碍物,共一百二十具。可以用来击败敌人的步骑,阻碍势穷力竭的敌人,截堵撤退逃跑的敌人。守卫营门,用矛、戟、小橹十二具,并附设绞车连弩。军队进行守御时,应设置名为天罗虎落锁连的障碍物,每部宽一丈五尺,高八尺。共一百二十具。并设置名为虎落剑刃扶胥的战车,每部宽一丈五尺,高八尺,共五百二十具。渡越沟堑,要设置飞桥,每间宽为一丈五尺,长两丈以上,飞桥上装备转关辘轳,共八具,用铁环和长绳架设。横渡江河,要使用名为飞江的浮桥,宽一丈五尺,长两丈以上,共八具,用铁环和长绳把它们联结起来。名为天浮的渡水器材叫做铁螳螂的铁锚,内方外圆,直径四尺以上,并用铁环和绳索联结,共三十二具。用天浮架设飞江,可以横渡大河。这种渡河工具叫做天潢,也叫天舡。军队在山林旷野地区扎营,应用木材结成名叫虎落柴营的栅寨。用铁环长绳锁连,每条长两丈以上,共需一千二百条。带铁环的粗大绳索,铁环大四寸,绳长四丈以上,共六百条。带铁环的中等绳索,铁环大两寸,绳长四丈以上,共二百条;小号绳索,每条长两丈以上,共一万二千条。天下雨时,辎重车要盖与车顶板,板上契刻齿槽,使它与车子吻合,每付木板宽四尺,长四丈以上,每辆车配置一付并用名为铁杙的钉子加以固定。砍伐树木用的大斧,重八斤,柄长三尺以上,共三百把;名为棨钁的大锄,刃宽六寸,柄长五尺以上,共三百把;名叫铜筑固的大锤,长五尺以上,共三百把。名为鹰爪方胸的铁耙,柄长七尺以上,共三百把。名为方胸铁叉的叉竿,柄长七尺以上,共三百把。剪除草本用的大镰,柄长七尺以上,共三百把。名为大橹刃的割草工具,重八斤,柄长六尺,共三百把。带环的铁橛,长三尺以上,共三百个。钉橛用的大铁槌,重五斤,柄长二尺以上,共一百二十把。军队万人,需要装备强弩六千张,戟和大盾两千套,矛和盾两千套,以及修理作战器具和制造兵器的能工巧匠共三百人。以上就是兴兵作战按一万人计算所需要的装备器材的大致数目。”
武王说:“的确是像你所说的这样!”
虎韬--三陈
武王问太公曰:“凡用兵为天陈、地陈、人陈,奈何?”
太公曰:“日月、星辰、斗杓,一左一右,一向一背,此谓天陈。丘陵水泉,亦有前后左右之利,此谓地陈。用车用马,用文用武,此谓人陈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用兵作战时一般都会布设所谓天阵、地阵、人阵,这是怎么回事?”
太公回答说:“根据日月、星辰、北斗星在我前后左右的具体位置来布阵,就是所谓的天阵;利用丘陵、水泽等地形条件来布阵,就是所谓的地阵;根据所使用的战车、骑兵等兵种和政治诱降或武力攻取等不同战法布阵,就是所谓的人阵。”
武王说:“讲得好啊!”
虎韬--疾战
武王问太公曰:“敌人围我,断我前后,绝我粮道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此天下之困兵也。暴用之则胜,徐用之则败。如此者,为四武冲陈,以武车骁骑,惊乱其军,而疾击之,可以横行。”
武王曰:“若已出围地,欲因以为胜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左军疾左,右军疾右,无与敌人争道。中军迭前迭后。敌人员众,其将可走。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道:“如果敌人从四面包围了我军,切断我军与外界的联系,断绝了我军运送粮草的道路,应该怎么办呢?”
太公答道:“这是天下处境最困难的军队。在这种情况下,只有迅速突围摆脱困境,行动迟缓就会招致失败。突围的方法是,把部队布成四面都有警戒的“四武冲阵”战斗队形,凭借战车和骁勇善战的骑兵,使敌人受到惊吓,使其陷入混乱,然后我军迅速突击,这样就可以横行无阻地突围出去了。”
武王问太公:“如果我军已成功地突出了敌军的包围,还想乘势击败敌军,又该怎么办呢?”
太公答道:“应该指挥我左边的军队迅速向敌左翼发起攻击,指挥右边的军队迅速向敌右翼发起攻击,不要和敌人争夺道路以免分散兵力,同时中部的军队或前或后地轮番向敌人发动攻势,或击其前,或抄其后。这样,敌军虽然人数众多,也能将其打败。”
虎韬--必出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敌人四合而围我,断我归道,绝我粮食,敌人既众,粮食甚多,险阻又固,我欲必出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必出之道,器械为宝,勇斗为首。审知敌人空虚之地,无人之处,可以必出。将士人持玄旗,操器械,设衔枚夜出,勇力飞足冒将之士居前,平垒为军开道,材士强弩为伏兵居后;弱卒车骑居中。陈毕徐行,慎无惊骇。以武冲扶胥前后拒守,武翼大橹以备左右。敌人若惊,勇力冒将之士疾击而前,弱卒车骑以属其后,材士强弩隐伏而处。审候敌人追我,伏兵疾击其后,多其火鼓,若从地出,若从天下,三军勇斗,莫我能御。”
武王曰:“前有大水、广堑、深坑,我欲逾渡,无舟楫之备。敌人屯垒,限我军前,塞我归道,斥候常戒,险塞尽中,车骑要我前,勇士击我后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大水、广堑、深坑,敌人所不守;或能守之,其卒必寡。若此者,以飞江转关与天潢以济吾军。勇力材士,从我所指,冲敌绝陈,皆致其死。先燔吾辎重,烧我粮食,明告吏士;勇斗则生,不勇则死。已出者,令我踵军设云火远候,必依草木、丘墓、险阻。敌人车骑,必不敢远追长驱。因以火为记,先出者,令至火而止,为四武冲阵。如此,则吾三军皆精锐勇斗,莫我能止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率领军队深入敌国境内,敌人从四面合围我军,切断我军的退路,断绝我军的粮道。而敌军数量众多,粮食也非常充足。并占领了有利地形,守阵十分牢固。这种情况下我军想要突围出去,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答道:“想要突出敌军的包围,兵器器材至关重要,而奋勇战斗则是首要条件。仔细查明敌人兵力薄弱的地方,无人防守的处所,趁虚而入就能够突出包围。突围的部署是:将士们都拿着黑色的旗帜,手持器械,口中衔枚,乘着黑夜行动。挑选一些勇武有力、行步如飞、勇往直前的将士担任开路先锋,攻占敌军的营垒,为我军打开通道;挑选一些勇武之士手执强弓劲弩担任伏兵,隐匿在后面掩护大部队行动;让老弱士卒和车骑在中间行进。部署完毕后就可以开始突围,一定要沉着行动,谨慎从事,不要惊慌。使用武冲扶胥的战车在前后护卫,用武翼大橹的战车在左右掩护。如果敌军发觉我军的突围行动,我勇敢有力的先锋部队即迅速发起冲击,向前推进,老弱士卒和车骑随之跟进,有技能而配备有强弩的武士则隐蔽地埋伏起来。当敌人前来追击我军时,我伏兵就迅速地攻击它的侧后,并大量使用火光、鼓声乱敌耳目,使其感到我军仿佛是从地下冒出,从天上降下,全军奋勇战斗,敌人就不能阻止我军的突围了。”
武王又问:“如果前面有大河、宽堑、深坑阻碍,我军要逾越而过,但是事先又没有准备好船桨。敌人屯兵筑垒,前方有敌军阻止我军前进,后方有敌军堵截我军退路,其斥候又戒备森严,险要地形全被敌人占据,敌人的战车、骑兵又在前面阻截,勇士又在后面袭击,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答道:“一般大河、宽堑、深沟之地,敌人是不会设防的。即使设防,兵力也一定不会很多。像这种情况,就可以用飞江、转关和天潢等工具将我军摆渡过去。勇敢的将士们听从主将的指挥,冲锋陷阵,杀得敌人落花流水,片甲不留。并先焚毁我军的辎重,烧掉我军的粮草,明确告诉全军将士,奋勇作战就能生存,畏缩怯战就是死亡。已经脱离危险之后,就让我军前卫部队设置烟火信号,派出远方斥候警戒,占领丛林、坟墓和险阻地形。这样,敌人的战车和骑兵就必定不敢长驱远追了。设置烟火信号的目的,是为了指示先期突围的部队至有火的地方集结。并布成四面都有警戒的四武冲阵战斗队形,这样,我军就会成为一支精锐之师、勇猛之师,敌人再也无法阻挡了。”
武王说:“说得好啊!”
虎韬--军略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遇深溪大谷险阻之水,吾三军未得毕济,而天暴雨,流水大至,后不得属于前,无有舟梁之备,又无水草之资,吾欲毕济,使三军不稽留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日:“凡帅师将众,虑不先设,器械不备,教不素信,士卒不习,若此,不可以为王者之兵也。凡三军有大事,莫不习用器械。攻城围邑,则有轒韫、临冲;视城中,则有云梯、飞楼;三军行止,则有武冲、犬橹前后拒守。绝道遮街,则有材士强弩卫其两旁;设营垒,则有天罗、武落、行马、蒺藜;昼则登云梯远望,立五色旌旗,夜则设云火万炬,击雷鼓,振鼙铎,吹鸣笳。越沟堑,则有飞桥,转关辘轳、鉏铻。济大水,则有天潢、飞江。逆波上流,则有浮海、绝江。三军用备,主将何忧!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率领军队深人敌国境内,遇到深溪大谷和难以通过的河流,我军人马还没有完全渡过,这时天忽然降下暴雨,洪水涌来,水位大涨,后面的军队被水隔断,既没有船只、桥梁、又没有堵水用的草料物资。面对这样的困境,要使全军渡过而不被延滞,应该怎么做呢?”
太公答道:“大凡领军作战,战前不作周密的计划部署,事先不预备好各种器械,平时的训练没有一一落实,士卒们对于作战技术感到生疏,凡此种种,都不是王者之师应有的表现。凡是军队有大的军事行动,没有不训练士兵熟练使用各种器械的。如攻城围邑,就用轒辒、临车和冲车等各种攻城战车;观察城内敌情,就用登高的云梯和瞭望敌人动静的飞楼;军队前进和驻扎,就用武冲、大橹等战车在前后掩护;阻断道路交通,就派勇武之士手执强弓劲弩守卫在道路两侧;修筑营垒,就要用到天罗、武落、行马、蒺藜;白天就登上云梯瞭望远方,并树起五色旌旗报告敌情;夜晚就点燃烟火,并击响雷鼓、敲动鼙鼓、摇动大铎、吹响鸣笳,作为指挥信号;跨越沟堑,就用飞桥、转关,辘轳、鉏铻等器械;渡越大河,就用天潢、飞江等船只;逆流而行,就用浮海、绝江等器材。三军所需的器材用具都己齐备,主将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?”
虎韬--临境
武王问太公曰:“吾与敌人临境相拒,彼可以来,我可以往,陈皆坚固,莫敢先举,我欲往而袭之,彼亦可来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分兵三处,令军前军深沟增垒而无出,列旌旗,击鼙鼓,完为守备。令我后军多积粮食,无使敌人知我意。发我锐士,潜袭其中,击其不意,攻其无备。敌人不知我情,则止不来矣。”
武王曰:“敌人知我之情,通我之谋,动而得我事。其锐士伏于深草,要我隘路,击我便处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令我前军,日出挑战,以劳其意。令我老弱曳柴扬尘,鼓呼而往来。或出其左,或出其右,去敌无过百步。其将必劳,其卒必骇。如此,则敌人不敢来,吾往者不止,或袭其内,或击其外。三军疾战,敌人必败。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我军与敌人在国境线上相互对峙。敌人可以打过来,我也可以打过去,双方的阵势都很坚固,谁也不敢轻举妄动。我想前去袭击敌人,但又担心敌人来袭击我军,遇上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呢?”
太公答道:“在这种情况下,就把我军分为前、中、后三部。指挥前军深挖战壕,高筑壁垒,但不要出战,而是布列旌旗,敲击鼙鼓,为防卫做好准备。指挥后军多储存粮食,不要让敌人侦查到我军意图。然后派遣我中军精锐部队偷袭敌军中央,击其不意,攻其无备。敌人无法了解我军情况,就会止步不前,不敢反攻。”
武王又问道:“如果敌军已经掌握了我军情况,洞察我军企图,我军一有行动,敌人就知道要做什么,因而派出他的精锐部队埋伏在草木茂盛的地方,在我必经的隘路上实施截击,占据有利的地形攻打我军,又该怎么办呢?”
太公回答说:“命令我方前军,每天前去向敌人挑战,以使敌人的斗志懈怠。命令我方老弱士卒,拖动树枝,扬起尘土,击鼓呐喊,来回奔跑,壮大声势。进行挑战时,我方部队或出现在敌人左边,或出现在敌人右边,距离敌人不超过百步。在我方不断骚扰下,敌人的将领必定疲于应付,敌人的士卒也必定惊恐不安。这样,敌人就不敢前来进攻我军了。我军如此不停地袭扰敌军,或袭击他的内部,或攻击他的外部,然后,全军疾速地投入战斗,敌人必败无疑。”
虎韬--动静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与敌之军相当,两陈相望,众寡强弱相等,未敢先举。吾欲令敌人将帅恐惧,士卒心伤,行陈不固,后陈欲走,前陈数顾;鼓噪而乘之,敌人遂走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如此者,发我兵去寇十里而伏其两旁,车骑百里而越前后。多其旌旗,益其金鼓。战合,鼓噪而俱起,敌将必恐,其军惊骇,众寡不相救,贵贱不相待,敌人必败。”
武王曰:“敌之地势,不可以伏其两傍,车骑又无以越其前后。敌知我虑,先施其备。我士卒心伤,将帅恐惧,战则不胜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微哉,王之问也。如此者,先战五日,发我远候,往视其动静,审候其来,设伏而待之,必于死地与敌相避。远我旌旗,疏我行陈,必奔其前,与敌相当,战合而走,击金无止,三里而还,伏兵乃起,或陷其两旁,或击其前后。三军疾战,敌人必走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率领军队深入敌国境内,敌我势均力敌,双方相互对峙,众寡强弱相等,谁也不敢轻举妄动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要使敌军将帅心怀恐惧,士气低落,行阵不能稳固,后阵士兵想要逃跑,前阵动摇不定不断回头张望。然后。擂鼓呐喊,乘势进小,迫使敌人溃败逃走,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答道:“要做到这样,就须派遣部队绕到敌后十里的地方,在道路两旁埋伏起来,另派遣战车和骑兵远出百里,迂回到敌军的深远后方,并命令部队多备旌旗,增设金鼓,在双方战斗发起后,擂鼓呐喊,各军同时向敌人发起进攻。这样,敌军将帅必然恐惧,士兵必然惊骇,以致大小部队互不救援,官兵互不照顾。如此,敌军就必然失败。”
武王又问道:“如果敌方所处地势不利于我军在两旁设立埋伏,我军战车和骑兵又不能迂回到敌人深远后方,同时敌人又察觉了我军意图,预先有了充分的准备,这种种情形使我军士卒情绪低落,将帅心怀恐惧,如果交战一定不可能取得胜利。遇上这种情况,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答道:“君王您问得真是精妙呀。像这种情况,应当在交战前五天,就先向远方派出斥候侦察,窥探敌人动静,审察敌人前来进攻的征兆,预先设下埋伏等待敌人进犯。必须在对敌最不利的地形上同敌军交战。疏散我军旌旗,拉开我行列的距离,并以与敌人相当的兵力向敌进击,刚一交战即行撤退,鸣金停止而故意不止,继续后退三里再回头反击,这时伏兵乘机而起,或攻击敌人两侧,或抄袭敌军前后,全军奋力作战,敌人必败而逃走。”
武王说:“说得真好啊!”
虎韬--金鼓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与敌相当,而天大寒甚暑,日夜霖雨,旬日不止,沟垒悉坏,隘塞不守,斥候懈怠,士卒不戒。敌人夜来,三军无备,上下惑乱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凡三军以戒为固,以怠为败。令我垒上‘谁何’不绝,人执旌旗,外内相望,以号相命,勿令乏音,而皆外向。三千人为一屯,诫而约之,各慎其处。敌人若来,视我军之警戒,至而必还,力尽气怠。发我锐士,随而击之。”
武王曰:“敌人知我随之,而伏起锐士,佯北不止。遇伏而还,或击我前,或击我后,或薄我垒。吾三军大恐,扰乱失次,离共处所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分为三队,随而追之,勿越其伏。三队俱至,或击其后,或陷其两旁,明号审令,疾击而前,敌人必败。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率领军队深入敌国境内,敌我双方兵力相当,正好碰上严寒或酷暑,或者是每日大雨下了十日还未停止,造成沟堑营垒全部毁坏,山险要隘不能守备,侦察哨兵懒散松懈,士兵疏于戒备。这时,敌人乘天黑前来袭击,全军上下都没有准备,官兵疑惑混乱,对此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回答说:“凡是军队,只要加强戒备就能巩固,如果放松警惕就会失败。命令我军营垒之上,口令问答之声不绝,哨兵手持旗帜,与营垒内外联络,相互传递号令,不要使金鼓之声断绝,士卒面向敌方,随时准备投入战斗。每三千人编为一屯,严加告诫和约束,使每个人都能小心谨慎地做好自己的防守工作。如果敌人前来进犯,看到我军戒备森严,就算来到我军阵前,也必会因害怕而撤退。这时,我军乘敌人力气衰竭士气低落之时,派遣精锐部队紧随敌后攻击敌人,将其一举歼灭。”
武王又问:“如果敌人查探到我军将跟踪追击,于是事先埋伏下精锐部队,然后假装撤兵,当我军进入敌伏击圈时,敌人就掉转头来配合其伏兵向我反击。有的攻打我前部,有的袭击我后部,有的逼近我营垒,让我军上下大为恐慌,自相惊扰,行列混乱,士兵们纷纷擅离职守。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答道:“应该把我军分为三队,分头去跟踪追击敌人,千万不要走进敌人的伏击地区,在进入敌人伏击圈前三支部队要同时追上敌人。有的攻打敌人的前后,有的攻击敌人的两侧,并严明号令,使士兵迅速出击。这样,敌人必被打败。”
虎韬--绝道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与敌相守,敌人绝我粮道,又越我前后。吾欲战则不可胜,欲守则不可久。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凡深入敌人之境,必察地之形势,务求利便,依山林、险阻、水泉、林木而为之固;谨守关梁,又知城邑丘墓地形之利。如是,则我军坚固,敌人不能绝我粮道,又不能越我前后。”
武王曰:“吾三军过大陵、广泽、平易之地,吾盟误失,卒与敌人相薄。以战则不胜,以守则不固。敌人翼我两旁,越我前后,三军大恐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凡帅师之法,当先发远候,去敌二百里,审知敌人所在。地势不利,则以武冲为垒而前,又置两踵军于后,远者百里,近者五十里。既有警急,前后相救。吾三军常完坚,必无毁伤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率领军队深人敌国境内,与敌军对峙抗衡,这时敌人截断了我军运输粮食的通道,并迂回到我军后方,从前后两方面夹击我军。我军想要进攻又不能胜利,要防守又不能长久。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做呢?“
太公答道:“凡是深入敌国境内作战,一定要观察清楚地理形势,务必占据控制有利地形,依托山林、险阻、水泉,林木以求得阵势的巩固,谨慎严密守卫关隘桥梁,对城邑、坟墓等地形的便利也应了然于心。这样,我军防守就坚不可摧,敌人既不能截断我军粮道,又无法迂回到我军后方,从前后两面夹击我军了。”
武王又问:“我方军队通过大片的陵区、宽阔的沼泽地及平坦的地形时,约定到达的盟军误时未至,突然又遭遇敌军,我想要进攻又害怕不能胜利,想要防守又担心不能巩固,这时敌人又从两旁包抄过来,将我军围困住,又迂回到我军深远后方实施夹击,于是我军大为恐惧。遇上这种情况,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回答道:“大凡统军作战的方法,应当事先派侦察人员,在距离敌人二百里的地方,详细了解敌人所在的位置。如果地形对我军行动不利,就用武冲车结成营垒向前推进,并派出两支后卫部队紧随其后,后卫部队和主力的间隔可达百里,近的五十里。一旦遇上突发情况,以便前后互相救援。我军如能经常保持这种完善而坚固的部署,就一定不会遭受伤亡和失败了。”
武王说:“讲得真好啊!”
虎韬--略地
武王问太公曰:“战胜深入,略其地,有大城不可下。其别军守险,与我相拒。我欲攻城围邑,恐其别军卒至而击我,中外相合,拒我表里,三军大乱,上下恐骇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凡攻城围邑,车骑必远,屯卫警戒,阻其外内。中人绝粮,外不得输。城人恐怖,其将必降。”
武王曰:“中人绝粮,外不得输,阴为约誓,相与密谋,夜出穷寇死战。其车骑锐士,或冲我内,或击我外。士卒迷惑,三军败乱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如此者,当分军为三军,谨视地形而处。审知敌人别军所在,及其大城别堡,为之置遗缺之道,以利其心,谨备勿失。敌人恐惧,不入山林,即归大邑。走其别军,车骑远要其前,勿令遗脱。中人以为先出者得其径道,其练卒材士必出,其老弱独在。车骑深入长驱,敌人之军,必莫敢至。慎勿与战,绝其粮道,围而守之,必久其日。无燔人积聚,无坏人宫室,冢树社丛勿伐,降者勿杀,得而勿戮,示之以仁义,施之以厚德。令其士民曰;‘辜在一人。’如此则天下和服。”
武王曰:“善哉!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我军乘胜追击深入敌国境内,占领他们的土地,但还有大城未能攻下,而城外另有一支部队固守险要地形与我军对峙。我军想围攻城池,又担心城外部队突然向我方发起攻击,与城内的敌人里应外合,对我形成两面夹击之势,使我全军大乱,官兵恐惧震骇。遇上这种情况,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答道:“凡是攻城围邑之时,应把战车、骑兵配置在离城较远的地方,担任守卫和警戒,以隔断敌人内外之间的联系。这样,城内敌人旷日持久必然粮食断绝,而外面的粮食又不能输入。如此,城内军民就会发生恐慌,守城的敌将必然投降。”
武王又问:“城内的敌军断粮,城外粮食又无法运输进去,这时敌人内外暗中互相联系,秘密谋划向外突围,乘着黑夜出城拼命死战,敌人的车骑精锐有的突击我内部,有的进攻我外面,使我军士卒恐惧惶惑,全军大败混乱,敌人眼看就要反败为胜。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答道:“遇到这种情况,应把我军分为三部,并根据地形选择有利位置来驻扎。详细查明敌人城外部队所在的位置以及附近大城别堡的状况,故意给敌人留一条道路,以引诱城内敌军外逃。但是一定要小心戒备,不要让敌人跑掉。因为突围的敌军慌乱恐惧,因此不是想逃入深山老林,就是想撤向其他城邑。这时我军应以一部,首先赶走敌人在城外的部队,以另一部车骑精锐在距城较远的地方,阻止敌人突围的先头部队,不要让他们逃脱。在这种形势下,守城敌军就会误以为其先头部队已突围成功,打通了撤退的通道,其精锐士卒就必定会继续出城外逃,只留下一些老弱士卒在城内。然后用我军的第三部战车和骑兵,深入长驱,插入敌后。如此,敌人守城部队必不敢继续突围。这时我军要格外谨慎,不要急于同敌人交战,只要断绝其粮道,把它围困起来,日子一久,敌人必然投降。攻占敌军城邑之后,不要焚烧敌军储存的粮食,不要毁坏城内百姓房屋,不要砍伐坟地的树木和庙祠的丛林,对于已经投降的敌军不可杀戮,不能虐待俘虏的敌人。要向敌国民众表示仁慈,对他们施加恩惠,并向敌国军民宣布,有罪的只是无道君主一人。这样,天下就会心悦诚服了。”
武王说:“说得真好啊!”
虎韬--火战
武王问太公曰:“引兵深入诸侯之地,遇深草蓊秽,周吾军前后左右。三军行数百里,人马疲倦休止。敌人因天燥疾风之利,燔吾上风,车骑锐士坚伏吾后,吾三军恐怖,散乱而走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若此者,则以云梯、飞楼,远望左右,谨察前后。见火起,即燔吾前而广延之,又燔吾后。敌人苟至,则引军而却,按黑地而坚处。敌人之来,犹在吾后,见火起必远走。吾按黑地而处,强弩材士吾左右,又燔吾前后,若此,则敌不能害我。”
武王曰:“敌人燔吾左右,又燔吾前后,烟复吾军,其大兵按黑地而起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:“若此者,为四武冲陈,强弩翼吾左右,其法无胜亦无负。”
[译文]
武王问太公说:“率领军队深入敌国境内,遇到茂密的草丛树木围绕在我军前四周,我军队伍已行军数百里,人马困乏疲惫,迫切需要修整。这时,敌人利用天气干燥,风声疾速的有利条件,在我军上风口放火,又派其战车、骑兵和精锐部队,在我军后方打下了坚实的埋伏,造成我三军恐怖,溃散逃跑,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答道:“在这种情况下,应该在宿营地竖起云梯、飞楼,登高瞭望和仔细观察前后左右有什么异常情况。发现敌人烧起大火,我军也立刻在自己前方点火以使火烧成一片,同时又在我军后面放火烧出一块空地。若是敌人前来进攻,我就把军队撤到这块烧光草木的空地上坚守。前来进攻的敌人此时落在我军后面,看到火起,必定退走。我军在烧出来的空地上排兵布阵,派手执强弓劲弩的勇武之士护卫在我军左右两侧,并继续放火烧掉我前后的草地。这样,敌人就不能加害于我了。”
武王问:“敌人既在我左右放火,又在我前后放火,浓烟覆盖了我军阵地,而敌人的大军趁机向我据守的空地发起进攻,应该怎么办?”
太公答道:“遇到这种情况,应当把我军结成四武冲阵的战斗队形,同时让手执强弓劲弩的勇武之士护卫在左右两侧。这种办法虽然无法取胜,但也不会导致失败。”
虎韬--垒虚
武王问太公曰:“何以知敌垒之虚实,自来自去?”
太公曰:“将必上知天道,下知地理,中知人事。登高下望,以观敌人变动。望其垒,即知其虚实;望其士卒,则知其去来。”
武王曰:“何以知之?”
太公曰:“听其鼓无音,铎无声,望其垒上多飞鸟而不惊,上无氛气,必知敌诈而为偶人也。敌人卒去,不远未定而复返者,彼用其士卒太疾也。太疾则前后不相次,不相次则行陈必乱。如此者,急出兵击之,以少击众,则必胜矣。”
[译文]
武王询问太公说:“怎样才能知道敌人营垒的虚实和敌军兵力的调动情况呢?”
太公答道:“将帅必须上知天道,下知地理,中知人事得失。登高下望,观察敌情的变化。从远处眺望敌人的营垒,就可知道敌人内部的虚实;观察敌方士兵的动态,就可知道敌军调动的情况。”
武王又问:“怎样才能知道这些事情呢?”
太公答道:“听不到敌营的鼓声,也听不到敌营的铃声,看到敌人营垒上有许多飞鸟飞翔而且一点也不惊恐,空中也没有飞扬的尘上,就可以判定这必定是空营,敌人是在用假人欺骗我们。如果敌人仓促撤退不久,还没有停下来又急忙返回的,这是敌人调动太忙乱的表现。调动太匆忙,前后就没有秩序,没有秩序,行列阵势就必然混乱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军可以快速出击,即使是以少击众,也一定会取得胜利。”